董事会性别多样性对企业ESG绩效的影响：来自德国的证据

作者及机构
本研究由北京理工大学的Qichun Wu、Gulf University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（科威特）与华沙经济人文大学的Muhammad Shahbaz*（通讯作者），以及意大利佩鲁贾大学的Simona Bigerna合作完成，发表于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2024年第372卷。

学术背景

研究领域与动机
本研究属于公司治理与可持续发展交叉领域，聚焦董事会性别多样性对环境、社会和治理（ESG）绩效的影响。近年来，女性参与企业决策的比例上升，但性别差异如何具体影响ESG表现尚存争议。例如，部分研究认为女性董事更关注社会责任（Bear et al., 2010），而另一些指出其对治理能力无显著影响（Ahern & Dittmar, 2012）。德国2015年通过的《平等参与法案》（Act on Equal Participation）强制要求上市公司董事会女性比例，为研究政策干预效果提供了天然实验场景。

研究目标
1. 验证女性董事比例是否提升企业ESG绩效；
2. 分析政策强制配额对ESG的调节作用；
3. 区分ESG三大维度（环境、社会、治理），探究女性董事的差异化影响。

研究流程与方法

数据与样本
研究采用2010-2018年德国275家企业的面板数据，来源为Eikon数据库。样本剔除异常值后覆盖四大行业：高科技（24家）、服务业（119家）、制造业（119家）、交通运输业（13家）。

变量设计
- 因变量：ESG综合得分（环境、社会、治理分项均值）及企业社会责任（CSR）策略得分。
- 自变量：女性董事比例（Gender）、女性执行董事比例（EGender）、女性董事人数（FemaleNumber）。
- 控制变量：董事会独立性、企业规模（总资产对数）、董事会规模、环境委员会设置、CEO与董事长是否兼任、海外销售占比等。
- 工具变量：滞后一期女性董事比例（Gender_{t-1}），以解决内生性问题。

分析方法
1. 基准回归：
- 普通最小二乘法（OLS）初步检验相关性。
- 两阶段最小二乘法（2SLS）处理内生性，通过Hausman检验和Durbin-Wu-Hausman检验确认工具变量有效性（Cragg-Donald Wald F统计量=7368.59，远超弱工具变量临界值16.38）。
- 有限信息最大似然法（LIML）和广义矩估计（GMM）增强结果稳健性。

1. 分行业与分时段分析：

   • 按行业划分样本，比较女性董事影响的异质性。
     
   • 以2015年政策实施为节点，对比政策前后效应差异。
     

2. ESG维度分解：
   分别检验女性董事对环境绩效（Environment）、社会绩效（Social）和治理绩效（Governance）的影响。

主要结果

1. 女性董事比例与ESG绩效

   • 2SLS回归显示，女性董事比例每增加1%，ESG得分显著提升0.32单位（p<0.01）。
     
   • 分行业看，交通运输业效应最强（系数0.671），制造业最弱（0.182），可能与行业环境敏感度差异有关。
     
   • 政策实施后，女性董事对ESG的促进作用增强（系数从0.228升至0.331），表明强制配额政策有效。
     

2. ESG维度差异

   • 环境与社会绩效：女性董事显著提升环境得分（系数0.431）和社会得分（0.501），因其更关注外部利益相关者需求（如减排、社区关系）。
     
   • 治理绩效：无显著影响（系数0.0164，p>0.1），支持女性董事“非治理导向”假说（Ahern & Dittmar, 2012）。
     

3. 其他发现

   • 女性执行董事的ESG促进效应弱于非执行董事（系数0.0724 vs. 0.316），可能因执行董事更聚焦短期财务目标。
     
   • 女性董事人数每增加1人，ESG得分提升0.0304单位，证实“数量效应”存在。
     

结论与价值

理论贡献
1. 通过工具变量法解决内生性，首次在德国语境下建立女性董事与ESG的因果关系。
2. 揭示ESG三大维度的差异化影响，弥补了以往研究将ESG视为单一指标的局限。
3. 验证政策干预（如性别配额）的积极效果，为制度理论提供实证支持。

实践意义
- 企业：增加女性董事可优化环境与社会表现，尤其在污染密集型行业（如交通运输）。
- 政策制定者：德国《平等参与法案》可作为其他国家推动性别平等的范本。

研究亮点

1. 方法创新：综合2SLS、LIML和GMM，确保结论稳健；工具变量设计巧妙（滞后变量）。
   
2. 细分分析：首次分离ESG三维度，发现女性董事对社会和环境绩效的专注性。
   
3. 政策评估：量化了强制配额对ESG的边际提升效应，填补了政策研究空白。
   

局限与展望
数据仅覆盖2018年前，未反映近年ESG标准变化；未来可扩展至跨文化比较，或探究女性独立董事的特殊作用。

注：术语对照
- ESG（环境、社会与治理绩效）
- 2SLS（两阶段最小二乘法）
- GMM（广义矩估计）
- LIML（有限信息最大似然法）